Atlantis

片段练习·相知

“该死，”佣兵从盒中叼出一支烟，打量四周，各种扭曲的肉体漂浮在半透明的水箱里，除此以外风平浪静:“那个怪物。入职手册上可没提到这些，我出去后必须得申请加薪。”

玻璃的表面反射出伊莱专注的神情，他仔细端详着浸泡在液体里的异形，有的已经死去，有的还在沉睡。

“真是玄奥，对吧？”仿佛悉知他内心所想，奈布附和地赞叹道。他在房间角落里翻检存留的装备。

“过来。”佣兵招手道。他挑出一柄小口径的手枪推给伊莱，“咔哒”一下更换弹夹:“会用吗？”

答案当然是不。奈布先动手演示一遍，又带着伊莱朝实验桌上开了几枪:“现在呢？”

雇佣兵的掌心热度过于高了，伊莱不自在地松开手。

“事实上，这样的武器并不能对我们之间的大多数造成伤害。”伊莱淡漠地指出:“你需要更有效的工具。”

“不是[我们]，是[他们]，”佣兵瞥了他一眼，纠正道:“也是事实上，我就端着没有用处的武器，像从狼群里解救小羊羔一样把你从实验室里捞出来。亡命之徒不会嫌枪多。想活下去就先凑合着用，小羊羔。”

比起从一个男人口中听见[小羊羔]这类恶心的词汇，伊莱更在意另一点:“你们人类给我们排了编号，我是[怪物]中的一个，是你护送的[货物]，是和你们不同的，你明白吧？”

“想想看门外那个泥土雕塑，还有这些东西，”奈布冲水箱的方向点了下头:“伊莱你简直比我八岁的小侄女还要纯洁无害。我看不出你和他们有什么相同，也看不出我们有什么不同。”

“我会——”

“预言，是吗？”奈布发出一声轻微的哧笑:“听着，我可认识不少有特殊才能的人，其中最奇怪的家伙你连想象都想象不出。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，我就向上头打报告，那群疯子科学家越来越出格了，居然把这种特殊天赋浪费在实验台上。不过他们死在这里了也好，以后你就跟我混——像我和玛尔塔，诺顿，我们都是搏命的家伙，天眼这玩意儿真是做梦也求不来。”

三言两语，伊莱迷茫地被应征入伍。一直以来虽然没有逃跑的兴趣，但是倘若有看看社会的机会，他也渴望做出改变:“好。”

“但是有一点我赞同，枪对你而言，走火的危险性比击中敌人的概率更大。”他把手枪挂回后腰带，反手拉起伊莱左腕，扣上一块金属手表式样的定位仪:“好孩子。”奈布夸奖道。

“我后悔了。”

“……已经休息够久的，”佣兵站起身，顺手往旁边墙面上碾烟头:“预言家，现在给我们指路吧。”